柳风眠从药瓶上贴的纸条扫过,快速寻找到自己所需的。
开瓶取药,倒茶服下,一气呵成。
很短暂的瞬间,却漫长的让他大汗淋漓,腿脚发软。
柳风眠瘫坐地面,瘦削的脊背靠着床榻,抬手抚额向后一梳,惊觉自己发间一片冷汗。
他忘不了取来药物时榻上阿朝惨白的面庞,痛苦蜷缩的身体,和近乎消失的气息。
这不是常规的发烧……
毕竟,哪有发烧会连续两日烧成这样的?
莫非……是咒术?!
还是一种借助带有血脉气息的物品所施展的,用于剥夺他人性命的咒术。
柳风眠抿紧毫无血色的唇瓣,一言不发地坐在床沿目不转睛盯紧阿朝。
怎么阿朝一来夏荷城就被人下了咒?
以这种凶险程度来看,若是夜里没有人守着她就会死的。
约莫有半个时辰,阿朝拧紧的眉渐渐舒展,苍白的脸色也有好转。
可她意识昏沉,从始至终都没有睁过眼。
柳风眠俯身将她抱住,用手探了探阿朝的气息。
他碎裂的心堪堪被勉强拼起,自言自语道:“还好,挺过来了。”
柳风眠如获大赦,缓缓阖目。
他不敢再睡,屋内烛火未曾再灭过。
柳风眠打了水,浸湿的毛巾拧干,小心翼翼又万分轻柔地替女孩擦拭额头的汗珠。
小孩子鲜少会有意志承受这种堪称凌迟的痛苦。
或许是阿朝的潜意识想活,所以她也在一遍遍的努力,一次次的抗争。
柳风眠知道的。
和他当初一样。
屋外的雨势渐大,如同粗暴扯断的玉珠项链,噼里啪啦落了满地。
丛中纤细的花枝被打弯了腰,脆弱伏地,薄嫩的花瓣像要顺着大地的脉络融进泥土中。
啪!
一群身披黑袍的人用脚碾踏花瓣,泥水四溅。
其中一人说道:“公子说的人就在这里面吗?”
为首之人眼皮耷拉语调恹恹,态度淡漠的像是在处置一只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:
“不错,按老样子,我们进去杀光。”
他晃晃悠悠挺起腰板,视线阴鸷锁紧前方阿朝所在的房子。
雪亮的匕首在他掌心转出弯月弧度,抬腿,落定,踏地的脚步声骤然爆发。
自窗缝钻进的冷风卷弄烛光忽明忽暗,坐在桌边单手支头的柳风眠莫名有些心悸。
他警惕了起来。
回神间一枚匕首已如离弓之矢飞速射出,转瞬冲至跟前,目标直指床上的阿朝。
刺出的匕首与女孩的鼻尖只有厘米之隔,却再也无法缩进。
柳风眠拦住了!
呼——
劲风呼啸,卷起一道乳白气流。
狠劲刺来的匕首被柳风眠一把握住,电光石火间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,根本容不得大脑做出反应。
从握住腕骨到用力一扯,不过眨眼,杀手的手臂就被整条撕断,肩膀的断裂口竟然漂亮的像是一种艺术。
柳风眠扯下断臂随意一扔,一脚裹挟千斤之力踹断他的腿骨。
“咔嚓——”
腿骨碎裂。
柳风眠元婴境中期的灵力席卷,拳头刮起恐怖的旋风,将周遭的雨水震碎成无数点滴。
“嘭”的砸在杀手的胸口,将他击飞数十米。
快、狠、准,一气呵成,不过一息间,在对方反应过来哀嚎时早已飞到远处。
喊叫声很是震耳,好在柳风眠提前在阿朝身前布下了个结界。
既能保护阿朝安全,又能起到静音的效果,不会惊扰到阿朝休息。
柳风眠蹙眉,一群元婴境初、中期的杀手还想在他的地盘撒野?
这夏荷城以前怎么没有这么多古怪,自阿朝来了之后不是被下咒,现在又被刺杀。
莫非这城里还有什么秘密不成?